眼前的黄土地沟壑纵横,巍然浑厚。极目四望,一派豪壮。高山之上,矗立着一座纪念碑,青灰色、方尖塔,庄重肃穆。这里是山西省高平市原村乡窑则头村。69岁的赵武原老人缓步登上台阶,在纪念碑前肃立,仰起头,一字一顿轻轻念着碑文——陆军第十七师抗日晋东南各战役阵亡烈士纪念碑。
“77年了!”赵武原不禁叹道。
这座纪念碑,正是他的祖父、时任十七师师长赵寿山将军,于1938年在山西高平抗战时建立的。
“陕西冷娃”痛击日寇血战山西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赵寿山率陆军第十七师血战河北、山西等地。这支部队,几乎都是陕西籍,被誉为能打敢拼的“陕西冷娃”,威名赫赫。1938年,十七师又奔赴晋东南抗敌。高平在太行山西南边缘,是晋豫公路的要冲。赵寿山赞赏八路军对日展开的游击战术,将主力部队集中在高平山区,与敌游击,出其不意猛袭日军。一次,鬼子由长治南向进犯,行至一个山窝休息。十七师在山上集中扫射,毙伤敌军三百多,缴获两辆满载食品物资的汽车,军威大振。此后,日寇每每经过高平,都非常小心,戒备森严,跑步前进。
1938年2月,赵寿山在高平康营村驻扎期间,路过高平的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与其见面,双方共同研究了十七师在高平的作战方案,还建立了十七师与八路军总部的电台联络。当年3月,日军第三十六师团独立步兵第十三联队来犯。赵寿山组织十七师迎战。3月8日上午,日军疚田部四百余人分乘数十辆装甲车进入十七师的伏击圈。位于制高点的十七师猛烈打击,日军顿时陷入火海。激战持续8个小时,共击毙鬼子120余人,打伤二百多,缴获轻重武器数百。消息传到八路军总部,朱德总指挥发电祝贺。
此后,十七师与八路军相互配合,在高平县附近多次阻击北犯日寇,使敌军九路围攻晋东南的计划落空。中国军队先后攻克晋城、长治、高平、垣曲等地,朱德、彭德怀在一份报告中称:“我部林师、赵师、刘师、徐旅所获颇丰。”其中赵师就是指赵寿山师长的陆军第十七师。
赵寿山将军去世前曾来祭奠英烈
据2014年12月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辑的《赵寿山》一书记载,1938年夏,高平县地方政府决定修建陆军第十七师抗日晋东南各战役阵亡烈士纪念碑,由赵寿山题写纪念碑文。
历经七十余年的风雨洗礼,碑文已经有些斑驳了。华商报记者仔细辨认碑文,赵寿山将军写到:“夫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盖当死而死则死重于泰山,不当死而死则死轻于鸿毛。诸烈士捐躯报国,马革裹尸,振我民族之精神,惊彼倭寇之心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死重岱岳矣。寿山与诸同志共患难同生死已非一日,尝策励诸同志曰: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寿山痛悼之余,唯有躬率在生同志,秉一贯之初衷,继烈士之壮志,驱日寇出中国,收失地之版图,以慰诸烈士在天之灵,而尽我军人为国之职。”碑的背面刻写几个大字:“精神不死”,气势雄浑。
1938年7月3日,在高平县原村乡窑则头村,树碑仪式举行。高平战斗牺牲的37名烈士姓名也被刻在碑座上。77年了,纪念碑完好无损,依然矗立,当年连日本鬼子也不敢去破坏它。
2008年清明节,赵武原踏着祖父的足迹,第一次来到这座碑前祭奠,听到当地乡亲讲述的一段故事。1964年,也就是赵寿山患病即将离开人世的前一年,老将军曾专程回到窑则头村,祭奠长眠在这里的三秦抗日将士。赵武原闻听不禁泪流:“祖父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但又割舍不下为国捐躯的三秦将士,他是专程回来告别的……”据说,当时赵寿山没有打扰村民,轻车简从,但当地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还是认出了这位身材魁梧的老将军。
陕西抗战英烈祭奠团今日下午致祭
2015年4月5日下午,正值清明,雨过天晴,由赵寿山将军奖学基金会发出倡议,陕西各地的数十名抗战将士后裔和各界爱心人士组成陕西抗战将士祭奠团,驱车千里,来到山西省高平市原村乡窑则头村纪念英烈。当赵寿山将军、冯钦哉将军、武士敏将军后裔及祭奠团一行来到窑则头村,老乡们早早就在碑前摆放供桌,献上瓜果,燃起香烛。仰视巍巍屹立的纪念碑,令人不由肃立。
又一次来到此地的赵寿山将军嫡孙赵武原老人说,这座纪念碑经历了国共两党军队团结抗战的艰难历程,更是陕西抗战军队“抗日怕流血、何必出潼关”的真实见证。“比起近年来各地新建的诸多抗战纪念碑,这座碑经历过抗战洗礼,为数稀少,更真实、更珍贵,是名副其实的抗战纪念碑。”
高平市政协、高平市民革等当地政界及各界人士参加了纪念活动。陕西抗战英烈祭奠团一行明日还将前往长治市太行烈士陵园开展祭扫活动。
华商记者 孙强
编辑:秦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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