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刚很清楚,如果他主动要求去,那肯定不只是干事员了,而是一个管理者组织者了。但这肯定也有风险,但他想,大不了回来从工人重新做起。
那段岁月是潘刚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尽管也有业绩压力,但他们在开荒,尽管他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当地只有两个常驻人口,一个是他,一个是会计,每天早上他们在磕磕绊绊的路上疯狂骑车竞赛,到了单位,他们热得只剩下单褂……但他毕竟成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要拿出思路该如何筹建,制定一套质量体系,进行策划,采购器材……这是他人生最关键的一步:成为管理者。别人不在意的,他拣了起来,因为他明白,这是锻炼他的机会,也是改变命运的又一个起点!
此后,他成为开发区最疯狂的工作者,有一次出差,为了省钱,他们只买了站票,到了车上,他就往座位底下一躺,没想到车开到半截,铺上一杯热水不小心浇在他脚上,一层皮全没了……
“这么多年靠的是年轻。”潘刚轻描淡写地说。年轻真是一个好借口,有了这个借口,他们有力量将一切困苦改变成欢乐,他不是没有见过繁华,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安乐,但就像那句“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的老话一样,从刚进入伊利开始的那一天,他就始终在一路狂奔,而他们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在他后面追逐着他?或者他在追逐着什么?
1994年11月,潘刚成为生产部门主管,几千职工几乎都是当地农民,当地的小股恶势力经常过来要安插自己的人,如果不从,他们就要给点颜色看。那时每天晚上,原料库都有人来抢,那些流氓经常和保安打起来,看守原料库的组长时常鼻青脸肿,愁眉苦脸。有一次,潘刚解聘了一个偷懒的员工,那人不服,就带着当地一堆人冲进厂子,揪着他的脖领往外拖,而伊利的工人抓着潘刚的手往回拉,两边一起拔河,当时乱成一团。那时保安也不大管事,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不敢管,这种事经常发生,最后因为工厂日渐壮大,人数渐多,他们才只好作罢。
那时的厂区,一到晚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旷野,机修工用汽车扳手做成斧子。睡觉时放在枕头底下。连潘刚在内的所有人,夜里上个厕所都要提着这改装过的斧头。
1992年进入伊利开始,潘刚的每年几乎都是一个关口,对他个人也都是一个崭新的挑战。潘刚1993年开辟质检天地,1994年搭建生产格局,1996年,伊利的冷饮事业已经慢慢做大,潘刚面临一个新的选择,要他去金川开辟矿泉水项目,这时,他已经有了一大批部下,若不离开,他的年薪也将涨到3万元。同时,他这次去是要收购一个在当地已倒闭的矿泉水厂,机器老朽不堪不说,所在地又是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这次机会无疑成了一个试金石,但不是实验忠诚度,而是实验激情度。
潘刚此时无疑已经成了伊利一面旗帜,很快就招募了一批愿意跟随他的死士,而这些人就包括一批怀揣梦想的大学毕业生,从头再来。他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同样的原因:在那里,他可以拥有更广阔的空间。
当时尽管公司只给了他区区几百万,但他还是把架子搭了起来,但一场洪涝灾害将这辛苦奋斗得来的一切付之一炬。很多客户都是望着成千上万漂在洪水里的矿泉水,带着哭腔向他们求救的。尽管货款两讫,但潘刚不顾一大批人的反对,还是接受了这些客户的退换货,剩下的索性捐赠给了98洪水的受灾百姓,做了一个善事。
这个决定让他几乎面临灭顶之灾,企业当年亏损。伊利规定,只要亏损,企业人均工资210元。当时确实有人开小差,辞职了事,但大部分人和他们的领导潘刚都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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