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古城新味 “变形水杯”承载的爱

　　第一次见到阿利，是在气温超过39度的西安街头。

　　她今年37岁，从事环卫保洁工作已5年。回想当初选择环卫工作的原因，她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没出来打工前，我在村里种地，这种靠天吃饭的行当真的不容易。”阿利回忆，因为家里欠了一些钱，想着城市里面会有更多挣钱的机会，就跟着村里的三五个姐妹来城市谋生计。

　　“他还小，我总觉得亏欠了他”

　　正值青年的她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扫大街，在当时这是被人瞧不起的“下等工作”。“工作很辛苦，挣得也少，不过，总比在家务农要好些。”阿利憨厚地笑了笑，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但是，这份工作稳定，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我慢慢的还了大部分的债，心里挺踏实。”

　　当空的烈日晒得路边的花草无精打采，阿利从破旧的袋子里，拿出了水杯——一个被“改造”过的可乐瓶子里，泡着去热下火的菊花茶。看到我盯着“水杯”，阿利笑了，“这是前几年儿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用他最喜欢的可乐瓶亲手改造的。”话题谈及儿子，阿利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

　　她说，出来打工时儿子才刚上学，正是离不开妈妈照顾的年纪。但他特别懂事，我告诉他要出去挣钱，给他买好吃的，他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说到这里，阿利脸上的光彩稍微黯淡下来，“第一个月拿到了几百块钱，回家的前一天我紧张的不知该买什么给他好。正在发愁，看见脚边别人扔的两个可乐瓶，我有了主意。”阿利笑笑，用手又指了指自己的“水杯”，“城里小孩都爱喝这个，打扫卫生时经常见到他们扔瓶子，我也想让儿子尝尝城里孩子喜欢的美味。他还小，我总觉得亏欠了他。”

　　“儿子说，妈妈是超人”

　　阿利说，虽然自己常年不在儿子身边，但儿子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尤其是作文，曾被评为优秀范文在学校展板张贴。

　　“有一次考试作文他写的就是我买可乐这件事，说实话，读完后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阿利和我走到一处凉快的树荫下，继续聊着，“那是我第一次买可乐给他，打开瓶盖后他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用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好喝’，然后羞涩地笑了，紧紧抱着我的胳膊。我知道，那是他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爱。”

　　后来，儿子把这件事写在了作文里，“妈妈每个月带给我的可乐，都包含着她深沉的爱和挂念，她是我心中的超人。”阿利说，儿子写的这句话，她读了很多遍。而今再提起，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和走调。

　　长年累月在室外工作，太阳把她的皮肤晒得黑红，可乐的话题结束后，阿利沉默了良久。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好几次打开可乐瓶喝水，然后摩挲着这个已被开水烫到有些变形的空瓶子，眼睛看着脚尖细微的尘土。

　　我起身，从不远处的商店买来两瓶冰镇的可口可乐递给她。一开始她坚决推辞，在我的再三坚持下，她才小心翼翼地把一瓶装进袋子里，另一瓶拧开喝了几口。“儿子说今年暑假要打工买可乐给我喝，你瞧这么大的太阳，他哪受得了……谢谢你送我的冰可乐，喝上一口果然凉快多了。”阿利把可乐夹在臂弯内侧，起身开始整理比她还高出一截的大扫帚。

　　后记：

　　网上流行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或许，在阿利儿子的眼里，可口可乐早已幻化为一个小目标、一个符号、一个关于爱与保护的密语。你瞧，他送给妈妈的水杯，不就正是可乐瓶吗？

编辑：刘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