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选择食物的过程,就是人类的发现史,同样人们吃蔬菜的历史,其实就是野菜的从良史。几千年之后,这些菜有的上了餐桌,有的依旧在野外自生自灭。”
文怡私房菜
曾任CCTV-1《天天饮食》,BTV-7《食全食美》主持人。她经营着网络上最红火的美食博客“文怡心厨房”(www.wenyi.name),还是多家美食、健康、生活类杂志的撰稿人。
大俗大雅的野菜
1830年,美国人罗伯特从欧洲带回几棵西红柿苗,栽种在他的家乡新泽西州萨伦镇的土地上。那时候,西红柿被称为“狼桃”,是有毒的食品,罗伯特大胆向全镇人宣布:他将当众吃下10个西红柿。人们都以为这是个愚昧的行为,他将为他的冒失葬送生命。但是他吃完10个西红柿之后安然无恙,人们终于相信这是可以吃的食物。
人们选择食物的过程,就是人类的发现史,同样人们吃蔬菜的历史,其实就是野菜的从良史。在上古,大地上的一切都尚未命名,人们发现了这些生长在大地上的菜,然后给它们一一命名。几千年之后,这些菜有的上了餐桌,有的依旧在野外自生自灭。
野菜定是大俗大雅的东西,穷苦的百姓以它充饥,因为唾手可得,俯拾皆是;而文人墨客则赞美其清雅淡爽,晋人张翰因“莼鲈之思”而弃官不做;近人有汪曾祺,他谈故乡的野菜,什么荠菜、马齿苋、莼菜、蒌蒿、枸杞头,如数家珍,那丝丝缕缕微苦的清香仿佛逗留在唇边。
南菜北上占鳌头
春天茂盛,南方的时蔬逐渐登上了北方的餐桌。我们所能见到的时蔬品种越来越多。当我走进一家餐厅的后厨,厨师给我指点着菊花脑、于甘兰、草头、水塔兰……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太过周全,那么多种时蔬摆在我面前,叫我有些不知所措。
常见的是芦蒿。芦蒿其实并非只有南京才有,但是南京的芦蒿是最有名的,南京人提到芦蒿也是颇为自豪,而南京又以八卦洲的芦蒿最为有名。在古代,苏轼写到:“蒌蒿遍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说的正是此物。
在北京所能吃到的芦蒿大多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做法也是大同小异,芦蒿炒香干是其中最常见的一种做法。做芦蒿需要的是一份精细,1斤要掐掉8两,单剩下一段干干净净、青青脆脆的芦蒿秆儿尖。炒香干也是“素”炒,除了一点油、盐,几乎不加别的佐料,要的就是芦蒿秆儿尖和香干相混的那份自然清香,食后唇颊格外清爽。
蕨菜别名龙爪菜,全国各地都有,其中以高寒地区的蕨菜味道佳。蕨菜只有在春季恰当,老了之后会很苦。蕨菜的品种众多,可食的就有十几种,但是凭口味来说,仅有苦和甜两种,在北京的餐馆里可以吃到的大多是甜味的。蕨菜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菜品,最简单的是凉拌蕨菜。取蕨菜的根茎,用热水焯一遍,在其中撒上一些辣椒、盐、醋等调味即可,简单方便。蕨菜要是做不好,会有一点苦涩,其实就算做得很好,也会有一点点涩,这种涩或许就是蕨菜的宿命,无法逃离。但正是这一点点涩,保持了野菜的朴素品质,在众多调料的融合下,舌头的尖部可以挑逗一丝丝的苦涩。
莼菜,令人想起江南,西湖,风雅,散淡,汤汤水水。一切的这些联想都来源于一个典故,即后来人们所说的“莼鲈之思”。在晋朝,张翰之狂诞不拘,不让阮籍,《晋书》记载:“翰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
西湖莼菜汤如今已经是一道很平常的菜品,在杭州菜的餐厅中都可以见到。有的放的淀粉过多,感觉有点像鼻涕。其实莼菜应该口感嫩滑,由于嫩滑而致清远。古人描述莼菜滋味时说:“其味香粹滑柔,略如鱼髓蟹脂,而清轻远胜”。但是古人还说其味似“花中之兰,果中之杨梅”却多半是猜度与溢美。
|